中国一年一度的高考开考了，不出意外，各省的高考作文题又成了网络上大家热议的对象，从知识分子的思辨，到网友的吐槽还有各种段子，好不热闹！一周以后，也就是6月18号的那个周一，法国高中生也要参加毕业会考了，拉开序幕的第一战，正是从拿破仑时代起就雷打不动的，每个法国人都必须过的一关：考哲学。

考试规则通常是三选一，三道题目中往往有两个都是“观点论述题”，也就是给你一个命题，你得用你学到的哲学知识展开论述并且给出观点；另一个是语录评论，你得对某个哲人的一段语录做出诠释和评论。这样的考法，不管是文科、经济社会科还是理科考生，都必须在考场里一坐四个小时，写上一篇引经据典、有理有据的论文，也就是法语传说中的Dissertation，那个让很多在法国留学的同学都头皮发麻的东西。

 命题都包括什么呢？以近几年的考题为例，我给大家说几个：自我克制是否取决于自我认知？自由会不会被平等所威胁？自由是否就是不遵守任何法规？体验不公是否能让人明白正义的内涵？ 文化的多样性是否使人们疏远？艺术是否不如科学重要？所有的信仰都与理性相对立吗？等等这些题目。

 这些法国人常常挂在嘴边的哲学“观念”或者“主题”虽然听起来抽象，但其实也有规律可寻。一篇所谓的范文，我觉得可以说用“法式八股文”来形容，因为几乎没有语言或形式上创新的余地，学生完全可以按照评判标准来“踩点得分”：文章开头解释概念，文中的正反辩证逻辑连贯，不废话不跑题，学会引经据典，再在结尾给出合理的结论，一篇合格的法国高考作文就写好了。说起来虽然容易，但实际上能在考场上文思泉涌的法国高中生也不多，很多人也是靠背语录，背范文的方法，能够碰到一个选题让自己自圆其说就暗自庆幸了。

 一个参加过去年会考改卷的法国老师告诉我，改一份试卷他需要花20到25分钟，按照每份5欧来计算，每年的改卷工作能够让他挣得约850欧，但是今后他不准备再接这份苦差事了，因为近百分考卷中只能改到一两分不错的答卷。这位苦于没有时间阅读真正哲学著作的知识分子感到了痛苦和尴尬。

6月8日 于巴黎